2025年4月23日午后,春日的阳光斜斜切过硝基氯苯厂的钢架结构,循环硝化器的管道在光影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三楼硝化平台的护栏外,西北风正以二三级的节奏轻拂着厂区的风向标,谁也没料到,一场没有明火的“战役”正顺着管道缝隙悄然蔓延。
15时05分,岗位巡检员的皮鞋跟叩击着钢制楼梯,他的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仪表盘,突然在循环硝化器进废酸视镜前骤然定格——那玻璃镜面边缘,一线蛛网状的酸液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渗开,在金属管壁上洇出暗褐色的蚀痕。他的心脏猛地撞击肋骨,指尖迅速摸向对讲机:“常师傅!视镜不对劲,像是垫片漏酸!”常振华的防护眼镜刚戴上,橡胶带还没来得及扣紧,人已跃上最后两级台阶。当确认是视镜垫片泄漏时,他的眉峰紧紧拧成疙瘩:“振松,拿工具来!先紧螺栓试试。”朱振松的防护面屏在阳光下晃出一片蓝光,他握着扳手的手格外稳当,却没料到,当螺栓拧到第三圈时,“砰”的脆响里,视镜片突然如蛛网般迸裂,黄色的硫酸如脱缰的野马,裹挟着刺鼻的热气喷涌而出!
“嘶!”防护服瞬间被酸液灼出青烟,朱振松闷哼一声向后急退,右肩却已被泼上大片酸液。监护员谢福民的对讲机几乎是从腰间扯出来的,他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:“常班长!三楼东侧洗眼器!振松被酸溅到了!”对讲机里电流滋滋作响,他已在奔跑中扯开消防水带,水柱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,冲向即将流入地沟的酸液。常兴荣的掌心沁着冷汗,他对着对讲机几乎是吼出指令:“紧急停车!关闭进酸阀!”。胡延东的手指在电话键盘上飞速跳跃,内线电话与对讲机同时传出他沉稳的汇报:“调度中心,这里是硝厂中控室,循环硝化器废酸管道泄漏,请求启动危化品应急预案!”
“启动一级应急响应!”厂长徐小华的指令如重锤落鼓,各小组行动瞬间提速。现场处置组的急救箱在跑动中颠簸,组长的橡胶手套扯得“啪”响,当他们赶到洗眼器旁时,朱振松的防护服已被剪开,洗眼 器的水柱冲刷着他的手臂,泛起细密的白色泡沫。“封堵地沟!快!”副组长的指令下,沙袋如积木般在排水口堆砌,黄色的吸酸棉迅速铺展,将蔓延的酸液锁死在污染区。工艺工程抢险组的中控屏上,红绿闪烁的数据流里,操作员的指尖在调节阀上快速点触:“混酸阀关闭!废酸阀归零!”楼下,硝化岗位的操作工抱着扳手狂奔,阀门在蛮力下“咯噔”转动,泵体的轰鸣声逐渐低哑。当最后一道阀门闭合时,仪表盘上的温度曲线终于平缓下来,像是战场暂时偃旗息鼓。环境检测疏散组的黄色警示带在风中猎猎作响,组长的声音穿透防护面罩:“上风向撤离!快!”他的手臂如指挥棒般划动,引导人群向集合点移动。监测员背着设备紧随其后,便携式检测仪的屏幕上,数据如呼吸般起伏,直到警戒线外传来报告:“苯系物浓度达标!”
15时47分,消防救护车的鸣笛渐远,朱振松的烫伤已得到初步处理。工艺组的维修人员正在更换新的视镜片,扳手敲击螺栓的声音清脆有力;现场处置组的成员正将装满废酸的塑料桶推上叉车,桶壁上的“危化品”标识在阳光下格外醒目;环境组的监测员蹲在草坪旁,第三次核对检测仪上的数值。“集合!”徐小华的声音响起时,参演人员的防护装备上还沾着水渍和酸液痕迹。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汗水淋漓的脸,语气里带着硝烟未散的凝重:“今天的硫酸是‘模拟’的,但危险从来不会‘彩排’。我们多一分认真,厂区就少十分风险。”
夕阳的余晖给硝化器镀上一层暖金色,刚才还紧张肃杀的平台此刻重归平静。但每个人都知道,那些奔跑的脚印、飞转的阀门、精准的指令,早已在心底铸起一道无形的防线——那是用实战打磨的盾牌,更是守护安全生产的永恒警钟。